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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昔(一)

往昔(一)

蒋金宝很古怪,陈霞背着他找遍了医师,却都束手无策。陈霞无奈,只得随便租了个房子住下。蒋金宝倒也挺简单,他不吃不喝,也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任人摆布。起初陈霞还会想各种方法来逃走,但一次次失败之后也放弃了,说是照顾蒋金宝,实则直接将其放在床上,不再搭理。

日子还是得过,陈霞把雉羽插在房顶,通过雉羽散发的幻雾来遮蔽房中的魔气,又用细绳穿上一羽,束在脚踝,以此避免身份暴露。做完一切,陈霞不禁叹气,愁绪如麻,嘀咕道:

“想我堂堂剑魔,竟会沦落如此地步。真是手上的血渍引来了报应?像爹那般。”

愁丝延向过去,拉着陈霞回忆,回忆那年的事。

陈霞的父亲陈奕是星辉帝国的民间第一剑客。荣誉,欢呼,他人的膜拜。是他靠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换取的。陈奕对剑的痴迷无人能及,但他对自己妻子的爱更为深切。

陈奕与王鑫悦的相遇,在马贼洗劫村民时。当时马贼在马上单手擒起王鑫悦,铮鸣剑声一瞬,霎然寂静。人,马,身首异处。陈奕冲杀在贼群中,剑锋划破长空,又是多人殒命。吃到苦头的马贼落荒而逃,击退马贼的陈奕成了英雄。那村庄更是改名为陈奕村。陈奕也便在村内长住下去,很快和王鑫悦堕入爱河,办了场风风光光的大婚,漂泊在江流大泽中二十多年的孤舟终于找到停泊的渡口。

不久,王鑫悦怀孕了。这日子应是愈来愈好才对,但那个男人的前来敲碎了陈奕夫妻的幸福。邓江!因战入魔的男人,在八国间奔走,寻找战斗的强敌。他来到陈奕的住处,要与陈奕战一场。面对赤手空拳的邓江,陈奕亦不轻视,让邓江稍等片刻,将剑磨了又磨,直至恢复往日光彩。

看着老朋友散出丝丝寒光,陈奕血液沸腾,当即出剑。邓江已掌回应,掌剑相触,陈奕右手微微发震。邓江的掌分明是肉色,刺中他的掌却让陈奕联想到铁石。

陈奕比力不过,收剑腾挪,要以技取胜。唰唰唰,几剑战去,邓江轻描淡写地接下,然后,回击!生元运转的瞬间,将周围世界搅动。躲不开,光是气势的威压,陈奕就预知到自己的下场,惨败。但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,他将剑斜横身前,试图接下这霸道的一拳。

轰隆巨响激起尘烟荡荡,飞沙走石中的陈奕瘫靠在背后的小山,他的剑裂成两截,其中一截插在腰间被血液侵得嫣红。

陈奕败了,被不可抵挡的力量所败。邓江走到陈奕处,拨出陈奕腰间的断剑,手捂在陈奕的伤口,用生元把张开的血肉扯回,愈合。

“我败了,败得心服口服。”

陈奕苦笑道。

邓江与陈奕对视数秒,不用言语,眼神可以传达。接着,邓江默默地走了。陈奕看着邓江远去的身影,心中明白自己的天分不可能追上得邓江。

两日,仅仅两日,陈奕败给一个闻所未闻的男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星辉帝国,人们诧异,惊讶,旋即是呵斥,呵斥陈奕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。尽管村民对陈奕的敬重没有褪去一丝一毫,可一村之众怎能说过千千万万人?

两个月后,指责声并未停止,陈霞便在这声音里出生。或许是陈霞的出生,陈奕对诞下的儿郎可以击败邓江的飘浮幻想,似云霞消散了。陈奕不将剑谱传给陈霞,希冀陈霞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远离父辈的纷争。

在陈霞的五岁生日的深夜,她悄摸摸地来到杂物间,偷到了陈奕用来练习的木剑,她对剑一见钟情。陈霞抱着剑来到屋外,眉开眼笑地模仿父亲的剑式,竟然有七八分神韵。

“霞儿,你在舞剑?”

声音惊起,陈霞心惊肉跳的,比起刚刚的娴熟,现在的转身略显生硬。入目就是父亲沧桑的面庞,其上像霓虹灯般各种神情不断闪过。陈霞不敢应声,而陈奕心头泛起千层浪,最后千言万语汇聚作一句。

“霞儿,把剑还给爹。这不是你该碰的。”

陈霞不舍,但还是乖乖照做。陈奕摸了摸陈霞的头,告诉陈霞:“霞儿,你是女孩子,不要学习这种冷光饮血的杀器。”

陈奕把陈霞抱到床上,安抚其睡觉,陈霞突然出声,道:“爹,我想学剑。我想和你一样。”

陈奕注视着陈霞神采奕然的眼珠,心如刀割。

“霞儿你是不可以学剑的”

“爹,我为什么不能?”

“因为…”

陈奕找不去借口,已然不知如何劝阻陈霞学剑了。这时,装睡的王鑫悦再忍不住,她含泪颤抖着开口,央求陈奕,

“奕,你就让霞儿学吧。让她代你去完成你的未尽之事。”

陈奕坐在床榻,涕泗横流。

“唉!”

一声叹息,开始了陈霞的剑生。日升月恒,寒去暑来。陈霞在剑中渡过了十二年,而这时的陈霞攀至七重天!陈霞花费十二年超越陈奕,或许超越邓江只需耐心苦练了。再是一年过去,陈霞的境界卡在七重天微丝不动。她的心越来越躁动无法平静,界道的突破讲究气机一动,陈霞决定去与村民打交,找寻气机。

陈霞走过石桥,向着村庄的草市去,一直以来她都痴迷修剑,十三年不曾与父母之外的人接触。这一次,她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。

迷茫地看着热闹的市场,是自己所不识的,新鲜的好奇感萌动着。陈霞拿着钱买个不停,除了剑原来还有这样多的好玩事。陈霞的兴奋不已,行走变得不正常,走路小跑加跳,左顾右盼着。但走路不看路,陈霞很快就与他人装上个满怀,陈霞没事,但她把那人撞飞三米开外。

“你没事吧,对不起,我没看路撞到你了。”

陈霞把那人扶起慌声道歉。当她看清那人模样,不由呆了,小麦色的肌肤和留至耳畔的短发,眼中包着泪,俊俏的脸上带着痛苦之色。

“呀!”陈霞的道歉让孟祺无法生怒,也连忙答道:“没事没事,我也是没看路才会撞上的。”当时孟祺回味着路边的杂耍,没有专心走路。

孟祺揉了揉屁股,传来的阵阵痛楚,“这是我提醒一心不可二用,走路不可分神吧。”

看见孟祺咬住下唇来强忍疼痛,陈霞又添几分慌乱,连连说道:“你没事吧,要不要去看医生啊?”

看着手忙脚乱的陈霞,孟祺拍了拍陈霞的肩道:“都说了没事的,只是有点痛,你别担心了。吃一智长一堑,全当是个教训。”

“这样子啊,那太好了。”

摔出三米外后还能相安无事,陈霞觉得孟祺绝非常人,可能是个一重天罢。想着,一只手伸到陈霞面前。

“姐姐,我们也算个相识了,交个朋友呗。我叫孟祺。”

陈霞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,笑道:“我叫陈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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